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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子的脸色首先变了,习齐也跟著惊呼起来。他看到肖瑜的手上,竟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枪。
「瑜哥……」习齐颤抖地张开口。肖瑜依然没有敛起笑容,只是拉开了保险栓,熟练地把枪架在两手间,「不要怀疑,这是真的,」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罐子,疲累地勾起唇角:
「我花了一整个晚上才学会怎麽用,要练到可以打中人这种大小的目标,可真不容易。小齐,不要这麽惊讶,我说过我不会骗人,我有个学员的丈夫,是做军火走私的,所以她才有当贵妇的本钱。她很喜欢我,我和她说了我的需要,她就慷慨相助,还算我六折,是不是很讲义气?」
肖瑜发出一串无意义的笑,见罐子动了一下脚步,他立既移动枪口,动作既俐落又快速,一点也不像是初次用枪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我说过了,笨小孩是真的很笨,为了自己的愿望,什麽事都做得出来。」两手握紧枪托,肖瑜把平素用来作菜、灵活又细长的手指勾到扳机上,轻淡地勾起唇角。见罐子果真不敢动了,才转头望著习齐:「来吧,小齐,上车吧!计程车就在後面,我们一起回家。」
他又重申最开始的命令。习齐脸色惨白如纸,他吓得连眼泪也掉不下来了,「瑜哥,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
听了习齐的问题,肖瑜又笑了一声,「为什麽呢?是啊,小齐,为什麽要这样?我自己也好想问,为什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习齐仍旧僵著没有动,肖瑜的枪口仍然指著罐子,这时候习齐却听到罐子叫了一声:「Ivy!」习齐还没反应过来,罐子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山坡上滚了一圈,然後跳起来拉住习齐的臂。习齐听见耳边好大一阵巨响,他反射地尖叫起来,「Ivy,往这边走!」
罐子把腿软跪地的他拉起来,打算带著他往山坡上跑。但是习齐完全吓傻了,刚才那一枪就打在罐子脚边的草地上,四下都是火药味,还有萦绕在耳边的巨响。而肖瑜再次缓缓地举起了枪,双手握紧枪托,对准了罐子的背:「瑜哥,不要!」
他本能地扑过去,眼泪让他看不清楚前路,他在石子上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到肖瑜身上。但肖瑜异常固执,他似乎早已失去了理智,动作却成反比冷静,习齐的耳边又传来巨响,这一枪擦过了罐子的足边,打在山边的栅栏上。
习齐看见肖瑜再次举起枪,他再也无法思考,伸手就推向了肖瑜,把轮椅往斜坡的方向推去:「等一下……Ivy!」
他隐约听见罐子这样叫住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山坡的另一端是陡峭的石坡,肖瑜的轮椅失去重心,枪口无力地朝空开了一枪,後座力让肖瑜从腾空的轮椅上跌了出去。
一切都彷佛电影的慢动作,恐怖而不真实。习齐的脑子顿时空白,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照顾自己一生的大哥,像个破布娃娃般,从山坡上被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摔在下面的石地上。习齐的呼吸停了一秒:「瑜哥——!」他凄厉地大吼起来。
肖瑜的枪被抛了出去,掉在下面的山沟里,但两人都无心理会,罐子几乎是立即跟了下去:「瑜哥,瑜哥——!肖瑜,不要——」习齐还留在山坡上,心跳的重量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击碎,连呼吸也彷佛在那刹那静止了。
他看著罐子抓著陡坡上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攀下斜坡,快到的时候才放手跳下,然後奔到了侧躺在石头上的肖瑜身边。习齐颤抖地发现,肖瑜身边的地上都是血迹,宛如盛开的红花般触目惊心:「瑜哥……瑜哥他……」
他踉踉跄跄地跟下斜坡,一时间完全不敢靠近。罐子已经把肖瑜翻起一侧,伏下来听他的鼻息,又靠在他胸口,神色严肃地倾听。半晌把食指和中指并拢,贴到肖瑜的颈动脉上去,即使是罐子,手指也不免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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