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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劫,我的弟弟,却又不像我所认识的那个弟弟,很早很早以前,很久很久以后,对于他所有的印象,竟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这种不踏实的感觉,让我心底冒出无名的怒火,大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那么费尽心思攻打江北,占领金陵,为什么转眼之间又要还给我,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还给你的,将不仅仅是江北和金陵。”
他仍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如是如非,似是而非,深深低凝视我,好像已经凝望了几辈子。
然后,他低头,又一声轻叹,转身离开,留下一句:“阿姐,你听过‘般若波罗密’吗?”
我还傻站在原地,他已渐渐走远,我吃吃问萧晚风:“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般若波罗密?”
萧晚风面色深沉,道:“那是佛家心经,意为:赎其罪,还其债,度到彼岸,解一切苦厄。”
“什么?”
才刚要回过头细问,萧晚风早已先我一步尾随在劫而去。
那日黄昏残留在天际的最后一丝晚霞,将他们两人的背影拉得如水藻般幽长,摇曳山风下的灯笼,投影迷离光晕,流溢满地,一圈又一圈,像是芸芸众生的轮回。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怪异。
头一抬,却见如来寺的宝刹静穆在赤黑色的天穹下,浮浮沉沉,远远近近,如执掌人间的天阙。
玲珑宝塔里随风飘出一声声梵唱,仿佛在超度人世所有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