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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立春耕影（第1页）

（天启四年正月初七·泾阳田庄）

寅时，灶房内荠菜香如雾霭般弥漫，胖婶将青玉般的春饼皮甩得啪啪作响，仿佛是在演奏一场欢快的交响乐：“今日鞭春牛，得备足三牲五谷！”徐淼像只小馋猫一样，叼着麦秆偷卷春饼，却被黄寒莺用竹箸像敲木鱼似的敲了手：“林大哥说了，得等日头晒化东墙霜才能动筷！”檐下的木甲蛙如离弦之箭般突蹦上蒸笼，铁爪掀开盖儿——青烟竟凝成牛头状，恰巧将偷食的澹台昭笼罩其中。

苏停云蹲在井台旁，如能工巧匠般精心雕琢着樟木，雪沫与木屑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在创造一件艺术品，最终雕出个歪头歪脑的春牛：“舒弟给掌掌眼，这牛腿得再加粗三寸才扛得住鞭！”林望舒笑着指着牛角，调侃道：“苏兄这牛角雕得比潼关税吏的算盘还弯，当心真牛见了要顶人！”

辰时，晒场上铺满了如彩虹般绚丽的彩绸，南宫璇玑的九曲锁犹如一条灵动的蛇，紧紧地控制着木甲春牛。林沧溟的沧浪刀鞘系着红绸，宛如一条舞动的火焰，刚扬起便见林稷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挥着银铃铛跌跌撞撞地奔来：“爷…爷！”老镖头慌忙收势，刀鞘红绸犹如一条红色的绸带，缠住孙儿的襁褓，倒成了最鲜亮的襁褓带。

“这春牛得稷儿先摸！”尉迟星瑶的短刀如闪电般削断红绸，绯色裙裾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轻轻扫过牛背。木甲牛突然“哞”地一颤，仿佛是被惊扰的巨兽——原来是澹台昭的螭吻链像一条狡猾的蛇，卷着炮仗塞进牛鼻，炸得牛眼弹出两颗樟木珠，如同两颗晶莹的宝石，正滚进祭盘当龙眼。

午时，化冻的田垄如一面镜子，泛着油光，林望舒如一位专注的科学家，仔细地调试着改良木耧车。苏停云往辕杆嵌入太湖石，仿佛是在给这台木耧车注入灵魂：“这‘醒石’能辨土质，遇肥田自会下沉三寸！”徐淼解下漕运用皮尺，如一位严谨的工程师，认真地量着陇距：“当年在宿州治水，老农说‘七寸麦沟八寸黍’……”

话未说完，木耧车突被澹台昭驾着狂奔。螭吻链缠住卢见秋的鎏金刀鞘，刀刃破风削断缰绳，惊得木耧车扎进沟渠。方岱岩玄铁锏夯地截车，震出窝冬眠的田鼠，洪砚书算盘骨珠连弹："七鼠洞合该补三升肥土！"

申时西坡暖阳溶溶，沈采薇抱林稷扶小木犁。黄寒莺撒着秕谷引家雀："稷儿看，雀儿啄谷便是要春耕了！"木犁忽被螭吻链拽歪——原是澹台昭偷改辕杆长度，犁沟扭成蚯蚓状。

"小猢狲讨打！"林清玥茜裙翻飞，螭吻链卷雪球追击。苏停云趁机将歪犁沟改成灌溉渠模，木甲蛙蹦跳踏实渠沿，竟比直尺量得还齐整。燕蘅铺开蜃楼织映渠影："这歪打正着，倒合了《农书》里的曲水法！"

戌时庖房悬起百盏萝卜灯，胖婶的枣木杖搅动青精饭："徐镖头带来的乌饭叶，染得米粒比潼关夜色还沉！"徐淼偷舀米酒兑进饭锅，被南宫璇玑的九曲锁扣住酒勺："这'醉饭'得留给祭灶的猫儿！"

檐下忽传来喵呜——黄寒莺抱来三花猫，猫爪蘸靛青在春牛背盖印。苏停云笑雕木鱼塞猫嘴："这猫儿盖的'梅花印'，倒比工部官印还俏皮！"林稷挥着银铃铛追猫，铃舌沾了乌米饭，晃起来洒出串墨玉似的星光。

亥时桑枝垂露如帘，燕蘅将蜃楼织铺满晒场。徐淼借着漕运图功底勾渠线："这泾阳支渠若接上潼关漕河，能省三成汲水工！"苏停云突然拍腿："舒弟的木甲水车，添两道活闸便是现成的分水堰！"

林望舒拆解着歪犁零件："稷儿那蚯蚓渠，倒让我想起太湖的九曲水道。"沈采薇怀抱熟睡的林稷轻笑："小儿无赖，偏成就了大人物的巧思。"

翌日鸡鸣，徐淼帮着重铺歪渠。漕运皮尺量过九曲，竟与木甲蛙的爪印完全重合。苏停云将樟木牛角改作分水标，黄寒莺系上红绸："这标插进陇头，倒像给田地戴了朵大红花！"

澹台昭偷摸往渠里放樟木船，螭吻链忽被林清玥拽住："仔细船卡了水车！"少年挣扎间跌进渠，棉袍吸饱春水鼓成个青团模样。胖婶拎着姜汤追出："小祖宗！立春头日就湿身，当心整年淌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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