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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电话。打电话的人,竟然是精神病院里的护士。“你认不认识苏禹承?”那姑娘问。李维特手一抖就想把电话挂了,结果那人努力的“别挂别挂”喊了三四声,终于又把李维特唤了回来。
苏禹承已经接受治疗很久了。他现在大概是已经好了——这是护士告诉他的。病人并没有什么朋友来探望,常念叨的只有你的名字,你愿不愿意来看看他?
李维特直接把电话挂了。去看一个杀人犯?开什麽玩笑。他又回去椅子上坐着。
但是第二天他还是去了精神病院。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整整四天没有见过另一个人,没有和人说过一句话。他甚至忍不住开始跟自己说话了,那感觉比去见苏禹承还要可怕些。
两个人隔得远远地坐着。苏禹承的头发被剪得短短的,毛茸茸地一手,错觉般的温顺。他的眼睛本来就大,现在像是孩子一般地看着他。李维特总怕他跳起来咬自己一口,警戒的表情就没放下来过。
苏禹承把脑袋侧过来,然后问:
“你是谁?”
……苏禹承的病不是好了。他是把什么都忘了。“李维特”是谁他不知道也认不出来,这只是他一直念叨着的三个字而已。他看看真正的李维特,又看看自己的手,转过身去扯被角,玩得津津有味。李维特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出精神病院的时候李维特走的脚步都有点虚浮。他总觉得苏禹承忘了他这一点,让他觉得有种隐隐地打击。为什么呢?或许,或许是因为,他就这么一点点的,和知晓他的人全都断了联系。
李维特回到公寓,瘫坐在椅子上半晌,猛地站起来,把能看见的东西都砸了个遍。他冲着天花板叫,觉得胸中憋着的那一口闷气终于慢慢地散了出去。够了,真够了,操他妈的,够了,都他妈滚——他这么叫着:爱滚多远滚多远,他妈的死了算了,都去死吧,啊,我不给你陪葬我他妈的受够了!
他的呼哧呼哧地像个风箱一般在客厅里绕着圈子走来走去,骂骂咧咧地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他又骂有笑,是这很多个月以来他第一次真的觉得开心起来——去你妈的吧,老子不干了,你不是想滚吗,那就别回来,我当你死了,当你他妈的死了,行吗?
骂完了李维特拉开冰箱的门,拿出一瓶苏打水用牙齿撬开瓶盖,咕嘟咕嘟的喝下去。爽!真他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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