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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京城西跨院·槐树林】
弘治九年三月十一,京城西跨院的槐树林浸在铅粉雾中,五步外只见模糊的灰影。谢明砚蹲在第七棵槐树下,粗布短打的袖口露出半截断尺,尺柄“护漕”二字被掌心汗渍浸得发暗。老吴的铁尺钩勾住莲花纹石板边缘,青筋暴起的手背在雾中泛着青灰:“石匠,这石板下的腐臭味,和黑风渡沉船上的一模一样。”
青禾的轮椅碾过苔藓覆盖的青石板,辐条上缠着的验铅试纸“沙沙”作响,纸角在石板旁泛着深青:“铅粉浓度是扬州盐号的三倍,井下必有蹊跷。”她转动手中的磁石球——这是用磁州铁矿石磨制的验毒工具,球体在雾中划出微弱的青光,“井壁用生石灰和骨胶砌成,和义庄防腐手法一致。”
谢明砚握紧断尺,尺刃轻叩石板,回声空洞如闷鼓。十二年前黑风渡血案的卷宗在脑中闪过:三百漕工沉江,官府记作“铁锚会叛党投河”,父亲的尸身被烙上实心铁尺纹,后颈伤口残留的铅粉霜,与此刻雾中的气味分毫不差。“老吴,撬石板时当心毒气,”他摸出怀中的艾草香囊,“青禾,验毒时用磁石垫底,别直接接触粉末。”
【丑时·胎衣井下·腐骨密档】
石板掀开的瞬间,腐臭的铅粉雾裹挟着骨殖碎屑扑面而来。谢明砚屏住呼吸,火折子照亮井下三丈见方的空间:三百六十个陶罐整齐排列,罐身朱砂字多已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铁锚会”三字。老吴铁尺钩勾住最近的陶罐,罐盖掀开时,骨胶与铅粉霜的混合物如活物般蠕动,里面蜷缩着具幼童骸骨,后颈烙着的实心铁尺纹清晰可见。
“阿柱...”老吴喉结滚动,铁尺钩砸在井壁上,震落的砖缝里露出半截漕工腰牌,“王阿柱”三字被凿去,刻着“铁锚会叛党”。谢明砚蹲下身,用断尺挑起骸骨腕间的平安绳——正是老吴十二年前为儿子编的样式,绳结里还缠着几缕幼童的头发。
青禾磁石球滚过罐群,显影出罐底模糊的刻字:“‘童骨镇盐,牙血开模’...”她剧烈咳嗽,从袖中摸出银针刺入虎口,“铅粉霜里掺着童骨粉和牙髓灰,和扬州盐号的毒盐成分一致。”银针瞬间变黑,针尖挂着的粉粒在火折光下泛着青灰,“谢承用活孩子的牙铸币,骨殖炼毒,这是实实在在的人骨生意。”
谢明砚摸向井壁暗格,指尖触到冰冷的铜锁。青禾磁石球吸住锁芯,“咔嗒”声中,暗格弹开,露出用油纸包裹的漕运密档。展开密档时,铅粉墨写的字迹遇风即碎,只剩“腐正泉盐引”“童牙三钱”等残片,落款处谢承的莲花印与户部尚书的官印重叠,印泥里的骨渣清晰可见。
“假盐引用真官印,”谢明砚声音低沉,“谢承买通户部,用真盐引调运官盐,铅粉霜充数入库。”他翻到残页末段,“狼首军”三字虽已模糊,仍可辨“铅钱十万贯,换马三千匹”的字样,“通敌卖国的证据,就在这井底。”
【寅时·槐树林·毒雾杀机】
井外突然传来铁器碰撞声。老吴铁尺钩勾住墙头,压低声音:“谢府私兵,袖口绣着莲花纹。”二十余名私兵闯入槐树林,提灯上的莲花纹与谢承官服一致,腰间挂着铅粉币串,每枚币面都刻着实心铁尺纹。
谢明砚将密档残片塞进衣襟,断尺出鞘:“老吴,带青禾先走,我断后。”
“一起走!”老吴铁尺钩扫落两枚毒镖,“你手里的密档是唯一证据——”
“证据在人心。”谢明砚推开老吴,断尺劈开铅粉雾,“我去引开他们,你送青禾回漕帮分舵,让兄弟们用磁石和艾草验毒,先护住百姓。”
私兵首领挥刀劈来,刀刀寒光闪闪。谢明砚侧身避开,断尺擦着对方咽喉划过,血珠溅在铅粉雾中瞬间变黑。他望向老吴扶着青禾消失在雾中,转身跃入密道,却没注意到密道砖缝里刻着的莲花与铁尺交织纹……
【卯时·顺天府·证据湮灭】
顺天府尹张恪的书房里,谢承把玩着一枚铅粉币,币面铁尺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张恪皱眉:“漕帮在扬州截了贡船,捞出三千童骨,下官怕是捂不住了。”
谢承阴笑,将币面转向张恪:“怕什么?贡船走的是‘铁锚会’的密道,所有证据都刻着叛党标记。”他袖中滑出户部尚书的密信,“何况户部已经改口,说盐引用错了印泥,铅粉霜...不过是漕工造谣。”
张恪捏紧密信:“可胎衣井的三百六十个孩子...谢大人就不怕报应?”
“报应?”谢承敲了敲桌角的莲花纹镇纸,“当今陛下派人查漕,不也困在我的铅粉雾里?张恪,你只需记住——”他指向窗外的铅粉雾,“这雾能迷人心窍,也能让所有证据,都变成‘铁尺会’的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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