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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黑风渡·孤灯祭魂】
黑风渡的亥时雾霭如陈年宣纸,轻轻敷在运河水面,将月光揉成碎银。谢明砚独自跪在老吴墓前,断尺斜插在墓碑左侧,尺柄“护漕”二字被夜露浸得发亮,像老吴生前擦得锃亮的铁尺钩。墓碑右侧供着老吴的铁尺钩,钩头齿痕里填满新采的艾草灰,石案上的芦苇酒坛敞着口,酒香混着艾草香,在雾中洇开。
“老吴,”谢明砚的指尖抚过墓碑上的“铁尺忠魂”四字,刻痕里还嵌着少许老吴的头发,“今天是你头七,青禾说毒雾天不宜开坛,可我知道你馋这口。”他斟酒,酒液撞击坛口发出“当”的响,像老吴用铁尺钩敲船帮的调子。
酒坛突然震动,铁尺钩发出蜂鸣,钩头映出老吴的幻影:老人坐在船头,缺牙的嘴咧开,手里拎着串着艾草鱼的铁尺钩,鱼眼还在反光。“石匠大人,”幻影的声音带着水汽,“这鱼得烤到表皮焦脆,蘸着青禾的腌毒醋才好吃。”谢明砚眼眶微热,想起老吴总在验毒归来后烤鱼,鱼尾总要留给青禾。
风起时,墓碑前的艾草轻轻摇曳,露珠滚落,在月光下划出老吴铁尺钩的弧线。谢明砚摸向腰间的艾草囊,里面装着老吴的遗灰,囊口绳结是青禾编的“平安扣”,绳头还缠着老吴的一根白发。“青崖把铁尺钩法改成了‘清渠式’,”他轻声说,“招式里藏着你的‘分水式’精髓,漕帮的小子们练得有模有样。”
铁尺钩突然颤动,钩头齿痕对准黑风渡水面,显影出老吴教青崖使钩的画面:少年青崖摔得满身泥,老吴却笑得缺牙漏风,用铁尺钩挑起他的衣领:“臭小子,铁尺钩是漕工的胆,捡起来!”谢明砚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老吴的号子仿佛还在耳边,却再也没人喊他“石匠大人”了。
【子时·乾清宫·遗卷寻踪】
乾清宫的子时烛火被穿堂风拨得左摇右晃,谢明砚坐在龙椅下的矮凳上,膝盖上铺着老吴的铁尺钩图谱。羊皮纸因常年翻阅而发软,内页夹着半片漕工名单,名单上“阿柱”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写着老吴的批注:这小子的银镯该换了,铁尺纹都磨平了。
图谱最后一页用炭笔写着:龟兹山密道第三层,藏着谢承的毒脉账本,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尾痕,显是老吴重伤时所写。谢明砚的指尖抚过字迹,仿佛触到老吴握笔的手,粗糙的指腹上有常年握钩磨出的茧。
“陛下,”陆绎的声音打断思绪,他跪在地上,铠甲上的漠北细沙落在青砖上,“谢承在龟兹山深处修筑工事,据青禾姑娘验毒,其营地周围的狼毒草碱浓度是寻常的五倍。”
谢明砚的断尺轻轻敲在地图的“毒脉核心”标记上,尺刃与图谱共鸣,显影出老吴在密道刻的漕工号子:铁尺分水,寸土不让。“传旨,”他摸向图谱里老吴的自画像,老人扛着铁尺钩,脚边蹲着叼银镯的阿柱,“青崖率铁尺军驻漠北边境,每日卯时、酉时各练‘清渠式’三百次;青禾在吴青堂开炉验毒,所需艾草灰从老吴墓旁的艾草田调取。”
陆绎退下后,谢明砚展开老吴的漕工花名册,名册第一页是老吴的入职记录:吴忠烈,黑风渡漕工,善使铁尺钩,妻早逝,子阿柱,七岁。照片里的老吴还年轻,怀里抱着阿柱,铁尺钩擦得发亮,背后是黑风渡的芦苇荡。谢明砚想起老吴说过:“我这辈子,就盼着阿柱能在干净的运河边长大。”
烛火突然爆亮,映出老吴的幻影,他站在龙椅旁,铁尺钩往地上一戳:“石匠大人,别愁眉苦脸的,青禾那丫头的验毒术,可比我当年厉害多了!”幻影消失前,花名册里掉出半片艾草饼,饼上有老吴的牙印,谢明砚捡起饼,咬了一口,甜味里混着淡淡的艾草香,是老吴的手艺。
【丑时·清崖司大营·钩影忆人】
清崖司大营的丑时营帐内,牛油灯将青崖的影子投在帐幕上,像一柄巨大的铁尺钩。他坐在矮凳上,对着老吴的铁尺钩发呆,钩柄“吴”字刻痕里嵌着他今早新填的艾草灰,灰末中混着少许铅粉霜,是老吴最后一战留下的。
“大人,”副将陈武抱来一摞铁尺钩图谱抄本,每张抄本的扉页都画着老吴的笑脸,缺牙处画着一棵艾草,“漕帮传来消息,江南、江北的铁尺会分支都开始练‘清渠式’,他们说,钩头的齿痕是老吴叔的魂。”
青崖点头,铁尺钩在掌心转出老吴的招牌弧度,钩影与帐幕上的幻影重叠,老吴的声音突然清晰:“青崖,握钩时手腕要稳,像撑船那样,别学你哥舞剑花架子!”他笑了,笑容里带着怀念,腕间的齿痕微微发烫,那是十二年前老吴为救他被咬的。
帐外传来士兵的号子声,唱的是老吴编的《铁尺谣》,歌词被青崖改成了《清渠谣》:“铁尺钩,艾草香,清渠万里长...”青崖摸向铁尺钩的齿痕,那里还留着老吴的体温。“老吴叔,今天阿福练钩时摔了一跤,”他轻声说,“我骂他‘铁尺钩比命重要’,话出口就后悔了——您当年骂我时,眼里满是心疼,我怎么就没学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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