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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檀听了,脑海“嗡”的一声响,鼻尖泛起了酸。
“竟是被发还了娘家,葬在朱家祖坟的边上吗?”她喃喃念着,眼底微红,“这么多年,父亲都不肯告诉我母亲葬在何处,我连祭拜都无处可去,只能在寺庙捐个无名牌位。原来……原来父亲…是将棺椁发还给了朱家。”
秦檀说着,心底微窒,只觉得似被水淹了一般,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母亲朱氏的音容笑貌浮现于脑海中,秦檀才惊觉朱氏离去已近十年,真真是如昙花一梦般。
朱氏过身之时,秦檀年岁尚小,又被送去尼庵,对朱氏的后事根本毫无话语权。数年后她回到秦家,面对的又是无数轻蔑排挤,她日日夜夜地算计着,争抢一线生机,直至重新博得父亲怜悯,杀出血路,这才能大大方方地捐了母亲牌位,祭拜供奉。
秦檀侧过头,垂下眼帘,声音冷哀:“这秦家的荣华富贵,是用我娘的一条命换来的,秦家却如此薄待我娘,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宋氏的脸色有些尴尬。她呷口茶,遮掩讪色,又悄声道:“檀儿!不是秦家刻薄,实在是,实在是朱姐姐当年在宫中犯了大事…先皇帝、太后娘娘只是赐死朱姐姐一人,没有祸及秦家,已是万幸。若不然,檀儿,恐怕你自身都难保呀!”
看宋氏说的这么煞有介事,秦檀揪紧十指,冷笑一声:“我娘生性温柔规矩,她到底是犯了何等大错,竟须当庭杖毙?秦二夫人,你告诉我!”
在秦檀的回忆中,朱氏是个性情温柔、极守规矩的女子。她握着秦檀的手,教导秦檀写字时,连一吐一吸都如那山月似的,绵柔温软,让旁人不忍多怪。
宋氏被秦檀喝得吓了一跳,心里暗骂一句“不知礼数”,又立即改换了表情,体贴道:“檀儿,娘只怕告诉了你这件事,你以后便愈发不肯回娘家来了。若是当真如此,老爷、老夫人定是会怪罪我的!我这个做娘的,心里也不会好受……”
秦檀眼神一凛,知道宋氏这是在变着法子威胁自己了。于是,秦檀道:“秦二夫人,你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我,我便以后勤来走动,多看望爹、老夫人与琦哥儿,如何?”
宋氏一喜,点头,道:“檀儿若是能常回来走动,看望看望老夫人,那自然是极好的。”
欢喜过后,宋氏紧张地左右观望一阵,凑近了秦檀的耳旁,以极低的声音好一阵窃窃私语:“八年前,也是这个时节……”
听着宋氏的话,秦檀的眼瞳陡然缩小。
“啪嚓”!秦檀手里的茶盏摔落在地,四分五裂,茶水横流一地。
她怔怔地依靠着,嘴唇不自觉地一张一合:“不……不可能!我娘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那样的人!”
宋氏拿手帕捂着嘴角,眼底一丝怜悯,道:“若非是犯了这天大的事儿,老爷何必狠心与朱姐姐断了情义呢?当年老爷将你送去尼庵,那也是为了你好呀!若是你留在京中,日日在太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晃,这前路如何……谁又敢保证呢?”
秦檀呆怔怔的,眼神懵懵,浑身冷汗湿透。
宋氏说的话,令她思绪混乱、难以自主。直到外头丫鬟前来通传,才惊醒了她,让她从混乱的回忆泥淖中挣扎了出来。
“二夫人、三小姐,三姑爷到了!”
听到丫鬟的声音,秦檀清醒过来。脑筋兜转了几圈,她想起这个“三姑爷”,就是贺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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