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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焦尾断肠夜（第1页）

寅时的梆子声刚漫过醉仙楼飞檐，二楼雅间的焦尾琴突然迸出裂帛之音。白宸倚在朱漆廊柱旁，指尖九连环应声卡住第三环，铜环震颤的幅度与琴弦共振的频率暗合。他嗅到琴身飘来的老檀香里混着血腥气——这是西秦雷击木特有的焦味，与现代实验室里烧灼的松脂极为相似。

"这曲《广陵散》弹得急躁了。"

萧明凰染着丹蔻的指甲拂过雪狐裘，金线暗纹里抖落的香灰落在琴尾烧焦的纹路上。珠帘后弹琴的乐伎突然呕血，指尖迸出的血珠在弦上凝成十七个颤动的红点，每滴血渍都精准对应着十二律吕的刻度。

（卯时三刻·西市乐器铺）

燕无霜足尖勾起块碎石击穿店铺幌子，坠落的流苏缠住走调的箜篌弦。赤红胡服扫过柜台时，硫磺气息惊得掌柜打翻盛放琴弦的漆盒。"西域火浣丝混了辽东天蚕丝，"她扯开发辫甩向梁柱，银铃晃动的频率让瓦片簌簌作响，"这弦能割断三寸犀甲，掌柜的莫不是要谋反？"

白宸蹲身捡起半截断弦，指腹摩挲的灼痕让他想起实验室的镍铬合金丝。当九连环第七环解开的瞬间，他突然将琴弦绷在量音尺上——那些不规则的震颤节点，竟与现代示波器显示的声波图谱如出一辙。药童送来的艾草包滚落脚边，干叶缝隙里粘着半片乐谱，正是用矾水写的《破阵曲》残章。

（巳时·教坊司后院）

腐坏的蜀锦帷幔垂在雕花梁柱间，崔璃玄色襦裙扫过积灰的乐谱架。磁石粉突然吸附住暗格弹出的铜簧片，她左耳青铜齿轮转到第九齿时，三根玄冰针已钉入焦尾琴腹。琴箱裂开的刹那，三百枚琉璃盏如雨坠落，每片碎渣都映出个戴青铜傩面的黑影。

"宫商角徵羽对应五行方位。"

谢明远瘸腿撞翻的定音钟在地上滚出涟漪，他咳出的血珠正渗进钟身的十二律吕刻度。白宸抓起两片碎琉璃相互敲击，高频震颤的音波让最近的傩面人耳膜迸裂。青黛捧着的谷雨香囊扫过血泊，二十四味药材气息竟令琉璃碎渣重新拼出半幅布防图。

（午时三刻·侯府水榭）

朱嬷嬷挎着的食盒撞翻琴案，豆豉味的腊肉片粘在《乐经》残页上。白宸将鱼刺按五声音阶排列，刺尖所指的水榭立柱突然迸裂，露出青铜编钟上篆刻的"姑洗"二字。崔璃调试新制的七弦琴时，磁石粉从琴腹吸出三枚带血槽的簧片，每个凹槽都残留着曼陀罗花粉。

"世子当心！"

裂帛声刺破耳膜的瞬间，白宸偏头避开崩断的琴弦。血珠顺着竹青袍领滚落，在焦尾琴的岳山上溅出个完整的羽调音阶。萧明凰的蛊虫突然振翅钻入伤口，嗜血的小东西沿着声波轨迹，在皮肉下拼出潼关要塞的暗道方位。

（未时末·城南旧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