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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老大的不痛快,只讪讪道,“万岁爷在里头呢!谙达,我不是御前的人,我在跟前伺候不合规矩,还是劳谙达指派别人吧。”
李玉贵眼一横,心想真是个不开窍的丫头!她以为万岁爷做什么巴巴的跑了来?明早要出宫了,这一走十天半个月的见不着面,不免生出点离愁别绪来。他那样的万乘之尊,要想瞧个人还得费这劲儿,来了还不受待见,可不是这丫头不识时务么!
他拖着长音哟了一声,“主子点谁伺候可不是咱们奴才能做主的,我要是擅自换了,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再说这会儿慈宁宫里就你一个掌事儿,你不管谁管啊?不能叫抱猫的丫头给主子上茶吧?”
锦书还想磨蹭一会儿,就说,“我到后厨让人给万岁爷准备点小食吧!”
李玉贵笑起来,“您只要在边上伺候着,那些走营的活自然有人干。姑娘嗳,做人要撂高儿打远儿,我知道您不是个忤窝子,机灵人不干傻事儿,进去伺候吧,万岁爷肯定有话和你说。”
锦书只有认栽,重又回了殿里。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屋里光线暗,她一下看不太清,在门前踟蹰着,皇帝出了声,“朕瞧你胖了点儿。”
锦书噎了下,脸渐渐红了,答不上话来。
皇帝似很有感慨,“老祖宗这儿还是轻省的,总比永巷好。朕头回见你你才出掖庭,五积子六瘦的,呵口热气就要化了似的。还是眼下好,瓷实。”
锦书暗道这南蛮子北京话学得不赖,可也不该变着法的说她胖啊,还“瓷实”!她懊丧不已,哈着腰说,“这是托万岁爷和老祖宗的福。”
皇帝淡淡一笑,“那敢情好。”顿了顿道,“明儿朕要巡三营,你愿不愿意随扈?”
这话说得就没道理了,她是慈宁宫的人,点谁也点不上她啊。她肃了肃,“能给万岁爷随扈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明天我师傅就要放出去了,老祖宗身边就荣姑姑一个人怕倒不过来。”
皇帝也觉得刚才的话没过脑子,不过既然出了口也算是尽了心力,她推辞是肯定的,万一她要是答应,那就再好不过,只消他一句话就能把人要过去,放在自己身边定然万无一失……只可惜了,她不稀罕啊。
皇帝冷笑,她心里只有太子,太子呢,为她诈伤留宫,连巡军都不去了。果然是情深义厚得很。自己不盐不酱的算怎么回事!竟然没有申斥太子,还装糊涂由得他乱来,为的是好有人保她平安,到最后怕是要促成他们了。
他深深看她一眼,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她,“太子近来可来慈宁宫请安?”
锦书垂眼看着脚尖,思忖了下方道,“主子们晨昏定省时奴才不在值上,所以并不知道。”
皇帝蓦地皱起了眉头,太子下半晌上慈宁宫来是几天前的事而已,怎么就不知道了呢!他恨她耍滑,怒气直冲上来,霎时拉了脸子,砰地便拍了桌子,炕桌上的盖碗茶盏跳了半寸来高,哐当一阵乱响。
锦书唬得跪下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真是不该,她怎么在皇帝面前打马虎眼呢?这下惹祸了,脑袋保不住了!
正胡思乱想着,膛帘子一打,李玉贵面无人色的爬过来,磕头如捣蒜,“万岁爷息怒,万岁爷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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