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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段浩平后,一开始老太太挺喜欢她,常常叫她过去说话,每月除了月钱偶尔也会多给她一些,说这是给新婚小夫妻的贴补。可是过了一阵子后,可能老太太的新鲜感过去了就不再找她了,她就把每个月的月钱都存了下来,吃喝都在大灶上,衣裳首饰每年也都有新的,她们那个小院子其实花不了多少钱。她身旁的丫头婆子又少,她的钱反倒是只进不出的。
那时段浩平刚新婚,一开始的几年两人还算和睦。他也没有认识那些朋友,段老爷也常常给这个大儿子送些钱。既然不缺钱,魏玉贞又不是老太太放在心尖上的孙媳妇,上面还有大太太和二太太呢,显不出她来,又不用侍候婆婆看脸色,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就很滋润。魏玉贞就觉得自己嫁得挺不错的。
后来先是她生不出孩子,老太太对她就没那么客气了。段浩平又开始想做生意赚钱,开始出去结识朋友。
再后来她把香萍给了段浩平,可转眼又生出了儿子,正觉得日子开始又好起来了,段浩平把香萍抬成妾了,她还没来得及对付香萍,段浩平却开始被那些一起谈生意的朋友勾得开始去那些不正经的地方玩乐。慢慢的他自己的钱不够花了,偶尔回来哄魏玉贞拿钱给他用,每回都要编一些做生意陪朋友的借口。魏玉贞虽然有些怀疑,但想着他要是出息了自己这个家才有好日子过,所以每回都是被他哄个两句就把钱拿出来了,只是她也知道这钱不能多给,总是他要多少,她给一半。
老太太不再多给她钱,以前二太太也会送些东西给她,现在也没有了。段老爷以前拿钱给段浩平,他还会往家里拿,现在他自己都不够花了,自然不会再往家里拿钱。
自从家里再没有了进项,魏玉贞也开始节衣缩食了。她不再请裁缝婆子进屋,二太太那边偶尔叫人拿新鲜好看的布料首饰叫她过去看,她也开始借故推辞了。只是儿子和段浩平是没办法克扣的。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就是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儿子,这可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段浩平是个男人,总要出门见人的,也不好让他穿旧衣。
魏玉贞总觉得做个当家主母是很威风的事。就像老太太那样,一家大小就连在外面做生意的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要听老太太的话,不就是因为她是管家的人吗?满院子的人,下人也好主子也好,钱都要从她手里拿,她是这个家最有钱的人。
魏玉贞想,她要当三房的家后,那这个家的钱也是由她来管的。只不过暂时段章氏没交给她罢了,只要等到她从段章氏手里把钱也拿过来后,这些先掏出去的嫁妆钱马上就可以拿回来了,她也可以过好日子了。家里的钱都是她的,她穿好点戴好点吃的好点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就像吴二姐,别看她娘家有钱压她一头,还不是要从她手里拿月钱?她说不给她,就不给她了,说让她自己来拿,她就要自己来拿。
钱在她手里,谁都要听她的话。
听了婆子的话以后,魏玉贞拿着钥匙去看了看她已经很久没关心过的放钱的箱子,一看里面只有寥寥几贯钱时,她脚一软坐到地上,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的拉着旁边扶着她的婆子说:“妈妈!这是怎么回事?这钱,怎么只剩下这么点了?”她不敢相信的愤怒的看着婆子,好像想从她的脸上找出心虚或胆怯来!除了她以外,只有这个婆子会拿到钥匙可以来取钱。
婆子被魏玉贞看了会儿才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气得一张老脸通红,结巴道:“……大奶奶这样看着老婆子是什么意思?要是大奶奶您愿意现在就可以去搜老婆子的屋子!!”
魏玉贞仍有些不相信她,盯着婆子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说:“……不是不信妈妈,只是这钱……”
婆子拢着手低着头哽咽的说:“……老婆子我对得起天地祖宗!早几日我就提醒过大奶奶不能这样天天往外拿钱,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撑不住这么花!”
魏玉贞顾不上安抚她的婆子,赶紧跑回去翻出账册开始算钱,从她第一天接过账册开始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当她把一笔笔钱数抄下来反复算了一个晚上后不得不承认,这钱都是她这样慢慢花出去的。等她来来回回算过三四遍后已经过了三更,看看外面的天,魏玉贞打算明天再去找段章氏,这下不能不说钱的事了。她已经垫了两个月,就是段章氏也说不出她的错来,至少这两个月,她没让家里出事,家里还是好好的,她拿嫁妆钱出来贴补家用,她这个家当得够好了。
婆子坐在屋子里掉泪,哄了孩子睡觉后的香萍过来劝婆子,婆子擦着泪说:“我跟着她嫁过来,操心劳力大半辈子,事事为她想在前头,到头来居然落了这么个下场,真是不值得。”
这样说着婆子看了看香萍,拉着她的手说:“你也是个可怜人啊。”
现在婆子同情香萍了,当初也是魏玉贞劝香萍去侍候段浩平的,也是她许了愿说要抬香萍做妾的。谁知她生了儿子后就不理香萍了,一个好好的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屋子里住着,爷们有兴趣了上来摸两把她还要给脸色看,话里话外的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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