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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锁看他通身的作派,已猜测这人就是租住在秦家的那个举人老爷,只因还不知道顾三娘是否对他提过他们家的事,故此王金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时,后面的王金锁家的站了出来,她先对沈拙福了一福身,低头说道:“不瞒大人,我和当家的从乡下来的,正是到这城里来寻亲的。”
沈拙疑惑的问道:“你们是谁家的亲戚?”
王金锁家的见沈拙眉目清明,说话文绉绉的,她心思转了一转,已想好一套说词:“我们当家的姓王,本是住在乡下的庄户人家,几个月前,家里的兄弟失足落水走了,就留下了弟妹还有个侄女儿。”
沈拙恍然大悟,照她这么说,竟是顾三娘老家来的亲戚,他说:“原是来找顾娘子的,只是她做工去了,怕是要等天黑才能家来,不过她家闺女小叶子倒在,你们既是她的叔伯,我去叫小叶子来接你。”
“可别!”王金锁家的喊住了沈拙,要是把小叶子叫来,保不准她要去跟顾三娘通风报信,于是她脸上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不知情,自打他爹死后,这孩子连我们这些叔伯都恨上了。”
沈拙微微有些意外,他和顾三娘虽说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是平时很少听她提起夫家的事,看来这内中还有许多缘由。
王金锁家的细细打量着沈拙的神情,她猜想顾三娘没跟他说过自家的事,于是略微放了一些心,又说道:“我们做兄弟的可怜她寡妇失业,想帮护着她养大孩子,便叫她辞掉城里的活计,专心抚养我兄弟留下的遗女,谁知她到底年青守不住,我兄弟走了不几日,她就跟些不三不四的人一道鬼混,险些没气死我公爹公婆。”
王金锁家的话让沈拙脸色大变,他几乎是立即开口说道:“莫不是其中有些甚么误会,那顾娘子为人正派,四邻街坊都十分尊重她,我想她断然是不会做下此等的事来。”
王金锁家的装模作样的说道:“要是这样也就好了,她的丑事在我们屯子里无人不知,害得我们全家都跟着抬不起头来,就是侄女儿也被她教唆得将我们当做仇人,后来族长见她带坏了我们王氏的声名,便做主将她赶出屯子,前些日子,我们打听得她又回到县里,当家的便和我赶了过来。”
一时,沈拙整个人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心里又惊又疑,怔了半晌,他望着王金锁夫妇二人:“既是如此,你们为何又寻了过来?”
要是顾三娘真的不守妇道,他们该是一辈子不跟她打交道才是,怎会特意找来?
那王金锁家的心里一顿,她抽噎着哭了几声,擦着眼泪说道:“她独自走了也就罢了,只是我那兄弟留下的独女也被她带走了,你说跟着这样的娘,日后能有甚么出息?虽说她被她娘教得把我们当仇人,可我们当大伯的,也不能眼看着孩子跟着娘走上歪路呀,因此我和当家的想方设法找来,就是为了把侄女儿接回去抚养。”
说到最后,王金锁家的又捂着脸哭了起来,好似他们真是一片好意,那站在一旁的王金锁吃惊的看着他媳妇儿,此时只有服气的份儿了,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他还没发觉他媳妇这般能说呢。
沈拙心乱如麻,他不光想到了顾三娘,那许久不曾揭开的记忆全都涌入脑子里,似乎在许久以前,也曾有人对着他喝道,那女人不知检点,以后莫再提起她了。
沈拙站在原地痴了半晌,直到王金锁家的连喊他数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只是胸口却止不住的发闷,就连双手也变得一片冰凉。
“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就是我弟妹做了对不住我兄弟的事,我们也不忍心跟她撕破嘴脸,若她能把侄女儿还给我们那倒也罢了,若是她不肯,拼着性命不要,我们也要带侄女儿回去。”说完这句话,王金锁家的又连着叹了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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