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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冰缝藏兵（第3页）

吐蕃骑兵的惨叫声回荡在冰谷。那些泛着蓝光的箭矢仿佛带着某种诅咒，射中铠甲的瞬间便迸发出冰棱，将骑兵连人带马冻结在原地。有士兵试图挥舞弯刀格挡，却发现刀锋刚触及箭簇就碎裂成齑粉。短短几个呼吸间，谷口堆积起数十具冰雕般的尸体，火把熄灭，唯有月光将这片修罗场照得惨白。

此时，散落在地的铜佛碎片突然悬浮而起。金色的光芒在碎片间流转，最终组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微型沙盘。沙盘上，雪山的地形栩栩如生，某处山谷闪烁着幽蓝的光点——正是地图上标注的泉眼位置。更令人惊异的是，沙盘边缘浮现出一行小字：班超遗策，三符镇渊。

还有两枚虎符！王玄策盯着沙盘，突然明白那些冻尸口中虎符不全的含义。蒋师仁却警惕地望向天空，只见原本皎洁的月光开始变得血红，冰谷上方的云层翻涌如沸腾的铁水。复活的唐军士兵突然集体转身，手中武器直指雪山深处。

他们在警戒什么？蒋师仁握紧虎符。话音未落，冰层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仿佛有远古巨兽正在挣脱束缚。班超面容的将领遗骸缓缓抬起手臂，指向血色月光下的雪峰：阴兵借道，万鬼开疆...尔等速取泉眼镇物，迟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三百具冻尸同时发出凄厉的嘶吼，手中武器开始重新锈蚀。

王玄策知道时间紧迫。他将虎符贴身藏好，目光扫过冰壁上那些凝固着最后姿态的东汉士兵——他们或许不是真的复活，而是班超当年设下的某种秘术，在虎符现世时短暂苏醒，只为守护这个跨越千年的秘密。

他向蒋师仁喊道。两人转身冲向沙盘指示的方向，身后，复活的唐军尸群开始崩解，化作冰晶消散在风雪中。但他们手中的武器，却整齐地指向雪山深处，仿佛在为后来者指引道路。当最后一具冻尸化作齑粉时，王玄策听见风中传来班超的叹息：此去泉渊，九死一生...

第四节 泉眼兵匣

寒风裹挟着暴雪如银蛇般在山道盘旋，王玄策与蒋师仁握紧腰间横刀，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艰难前行。虎符在怀中微微发烫，指引着他们穿过一处处冰崖。当转过最后一个山坳时，眼前豁然出现一座被冰雪包裹的巨大冰窟，月光透过穹顶的冰隙洒落，将洞内映照得如同琉璃世界。

冰窟中央矗立着一尊三丈高的青铜人像，人像面容肃穆，身着汉代玄甲，双手托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盒。王玄策举着火把凑近，发现玉盒表面刻满云雷纹，盒盖缝隙间隐隐透出淡蓝色的微光。就是这里。他指着玉盒上若隐若现的二字，声音在空旷的冰窟中回荡。

蒋师仁却突然按住刀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不对劲。这地方太过安静，连风声都传不进来。话音未落，王玄策已伸手触碰玉盒。刹那间，青铜人像表面泛起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后退！蒋师仁猛地拽住王玄策的披风，两人就地翻滚避开。

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中，青铜人像轰然解体。破碎的甲胄下，三百把淬毒弩箭赫然显现，漆黑的箭头泛着诡异的幽蓝，正对准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王玄策后背紧贴冰壁，冷汗浸透衣衫——若不是蒋师仁反应及时，此刻他们早已被射成刺猬。

这些机关至少封存了百年，竟还如此精准。蒋师仁擦去额头的冰碴，目光落在地面。冰面上，几处深浅不一的凹痕引起了他的注意。看！是唐军靴印！他蹲下身子，指腹抚过那些凹陷，有人来过这里，而且活着离开了。

王玄策凑近观察，靴印边缘结着薄冰，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顺着脚印望去，痕迹蜿蜒至玉盒下方，在一处凸起的冰棱前突然消失。难道...他心中一动，伸手按向那处冰棱。果然，随着一声轻响，三百把弩箭同时发出机械转动的嗡鸣，缓缓转向其他方向。

玉盒的锁扣应声而开，散发着寒气的虎符残片静静躺在盒中。王玄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残片上二字与怀中的虎符完美契合。就在这时，冰窟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泉眼处的冰层开始剧烈震颤。

滚烫的热水突然喷涌而出，瞬间将四周的冰层融化。王玄策和蒋师仁被热浪掀翻在地，只见融化的冰水形成一条隧道，通向山外。浑浊的水流中，一具具唐军遗体顺流而下，他们的双手死死抱着青铜箭匣，尽管皮肤早已被泡得发白，手指却仍保持着紧握的姿势。

这些箭匣...蒋师仁费力地捞起一只，发现匣身刻着陇右道行军专用的字样。打开匣盖，里面整齐排列着百支箭矢，每支箭尾都系着红绸，箭杆上用朱砂写着二字。更令人惊异的是，浸泡在热水中的箭矢非但没有锈蚀，反而泛着崭新的光泽。

水流愈发湍急，王玄策突然抓住蒋师仁的手臂：快看！一具身着校尉甲胄的遗体从他们面前漂过，怀中的箭匣上绑着一卷羊皮。蒋师仁眼疾手快，扯下羊皮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小字：贞观七年冬，吾等奉命守护泉眼兵匣，若见此信，速将箭矢交予班氏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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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尽头传来隐约的马蹄声，阿罗那顺的追兵显然已循着痕迹赶来。王玄策将虎符残片与怀中的虎符合二为一，青铜虎符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漂浮的箭矢自动排列成阵，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操控。